鲁迅先生在《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》中指出,魏晋风度包括清谈之风、服药之风和嗜酒之风等三个方面的内容。魏晋时期的清谈活动主要流行于上层社会,刘惔就是当时闻名遐迩的名士。
刘惔
据《晋书·刘惔列传》记述,刘惔(312-348)字真长,沛国相(今安徽省萧县)人也,被视为永和名士的风流之宗,是当时清谈的主力干将。后娶晋明帝庐陵公主。历任司徒左长史、侍中、丹阳尹等职,被后世称为“刘尹”。刘惔三十六岁去世,袁宏在《名士传》中称其为“永和名士”,《唐会要》尊其为魏晋八君子之一。一部《世说新语》,其中采录刘惔的言行竟有近80条之多!
刘惔虽生于仕宦之家,但家境贫寒,与其母任氏寓居京口(今江苏省镇江市)以织草鞋为生。少年刘惔,严受母教,聪敏好学,志气非凡,深受丞相王导的器重。魏晋之际,在士大夫中兴起一股尊奉老庄,崇尚无为,排弃世务,专谈玄理的清谈之风,受此影响,刘惔能言善辩,成为当时著名清谈人物之一。
刘惔善于辩难。一次,中军将军殷浩、孙盛、王濛、谢尚等在会稽王司马昱家中聚会。殷浩和孙盛两人一起论辩《易象妙于见形论》一文,孙盛将论点与义理相结合,意气飞扬。满座名士虽然都不赞同孙盛的观点,可是又不能在言辞上驳倒他。会稽王感慨叹息道:“如果刘惔来了,应该会有办法克制他。”随即派人去接刘惔。刘惔来后,先叫孙盛谈谈自己原本的义理,随后便针对孙盛的观点,只用了二百来句言论,言辞和驳难都很简明,切中要害,满座的名士对刘惔称赞不已(见《世说新语·文学第四》)。
刘惔善于发现和提携人才。吴郡(今江苏省苏州市)人张凭被举为孝廉后,到京都去,凭借才气,tp钱包下载认为必定能跻身于才学名流之中。他想法去拜访丹阳尹刘惔,此时刘惔正在处理事务,就把他安排在下座,只是和他寒暄客套了几句。不一会儿,长史王濛等名士贤人都来清谈,主客间有不能理解的地方,张凭便远远地在末座上给他们分析评判,言辞简要精练,能够把彼此心意表述明白,让双方感到舒畅快意,满座宾客都很惊奇。刘惔就请张凭坐到上座,和他清谈了一整天,还留他住到天亮时分。第二天张凭告辞,刘惔说:“你暂且回去,我将邀你一起去谒见抚军。”没过多久,刘惔派郡史来找张凭,和他一起坐车去谒见抚军。到了大门口,刘惔先进去对抚军说:“下官今天给你物色到一个太常博士的最佳人选。”张凭觐见后,抚军和他进行了一次深谈,连声赞叹,并说:“张凭才华横溢,义理渊博。”于是就任用他做了太常博士(见《世说新语·文学第四》)。
刘惔是个学问家,不仅才思敏捷,而且言语富有文采。《世说新语》记载了这样一则趣闻:
殷中军问:“自然无心于禀受,何以正善人少,恶人多?”诸人莫有言者。刘尹答曰:“譬如写水著地,正自纵横流漫,略无正方圆者。”一时绝叹,以为名通。
对于“性本善”还是“性本恶”这个问题,几千年来历代文人主张不一,莫衷一是。素有辩才之称的殷浩又一次提出这个问题:“大自然本来无心赋予人类什么样的品性,为什么世上正直的好人少、坏人多?”一时人们都被问得傻了眼,只有丹阳尹刘惔回答说:“这就如同把水倾泻在地上,很少能见到标准的方形或圆形的。”人之生于世也像水之泻于地,难得形成正而直的人。刘惔形象巧妙地比喻,当时大家极为赞赏叹服,认为是至理名言。